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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四节
战后复苏
作者:黄君健

1945年8月15日,日本裕仁天皇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英国皇家海军在集结足够船舰后,迅即于8月底驶进香港水域,重夺香港。整个舰队共有77艘战船,包括两艘主力舰及一艘航空母舰,于9月18日日本签订降书时前数天经已进驻香港。[36]日军战败后遗下至少66艘日方各类船艇,绝大部分已遭破坏或因缺乏零件而不能航行。这些破船最终在1940年代后期由中国政府接收。[37]

图6:1945年的九龙货仓

图6:1945年的九龙货仓

英国接收香港之初,以英国皇家海军夏悫将军为首的军治政府负责地方管治,直至1946年5月1日港督杨慕琦爵士重临香港。在金钱、食物、煤炭、住屋及劳动力等均极为匮乏的情况下,香港要回复战前的辉煌岁月实在困难重重。不过当务之急是恢复海港的正常运作,因其时香港对内和对外均十分依赖海上运输。[38]

图7:1946年3月,皇家海军陆战队在中式帆船上搜查货物

图7:1946年3月,皇家海军陆战队在中式帆船上搜查货物

1945年2月,被囚于赤柱集中营的船政厅长占士.祖利(James Jolly)依循奥云爵士于1941年提出的方案,撰写了一份有关香港港口未来发展的建议书,提出成立港口委员会,同时建议将船政厅易名为海事处。其后,船政厅在1948年1月正式易名海事处。根据祖利的建议,港口委员会负责管理港口日常运作,包括进行水深测量、签发领航员牌照、就港口议题向政府提出建议,以及执行已获通过的发展计划等。委员会由海事处处长出任主席,而海事处则继续负责管理港口。[39]

皇家海军于1945年年底接管香港,随即成立多个委员会以支援港口发展,当中包括港口行政委员会、港口工作委员会、港口谘询委员会及港口管理调查委员会。事实上,当时英国军事运输部已提出分三个阶段将港口由军治政府移交民治政府。在此期间,香港港口由港口行政委员会负责管理。[40]

1946年4月,当局在港口谘询委员会的例行会议上提交《香港港口信托条例》草案,建议成立港口信托事宜。[41]不过这项提议在同年12月的行政会议上遭到否决,原因是成立港口信托的理据不足,而港口管理的各项规定,包括推行长远港口政策,均可透过成立港口委员会充分落实执行;[42]而且成立港口信托涉及的资金极为庞大。此外,从船政厅的角度而言,由船政厅分拆如船只测量处、船主处及海事法庭等工作,不但会为航运业界带来不便,亦会降低工作效率和增加有关开支。因此,船政厅长祖利倡议将船政厅改易为海事处,以管理港口日常运作。[43]提案经修订后,港口委员会亦于1946年年底成立,就港口发展担当谘询组织的角色。

船政厅一直隶属补给、运输与工业处(Director of Supplies, Transport and Industry),直至1946年2月才成为独立部门运作。船政厅虽稳步恢复职能,不过其海港管理的整体效率相比战前仍有一定差距。

战后皇家海军于1945年9月接管香港时,船政厅长祖利复职,船政厅内各组别在祖利领导下即时恢复运作,当中包括船只测量、登船管理、中式帆船管理、商船管理、出入境管理、灯塔管理及油麻地政府船台运作等。[44]1947年初,部门更成立打捞组处理港内大量沉船及弃船。船舶注册处、海事法庭及绘图处也在不久后重新运作。[45]由于战时有不少内河船及小船遭到破坏甚至失踪,船政厅因而成立索偿处(Reparations Claims Office),专门处理有关索偿申请。直至1947年年中,已登记的索偿申请共涉及296艘船只,金额超过二千万港元。[46]为了应付极其繁重的工作,船政厅在1946-47年度开支预算大幅上升至港币2,569,253元,远高于1941-42年度的1,407,321元。当中投放于船只煤油燃料、雇用拖船作维修及维持灯塔运作、进行小型改善工程及购置船只用品等款项合共占总开支约七成之多。[47]尽管开支预算有所增加,不过仍未足以应付整个部门的发展。举例而言,及至1947年年底,至少15艘在船政厅服役的船只是向英国交通部、战争部及澳洲海军商借而来的。由于缺乏造船的原材料和建造费高昂,相关情况亦见于其他政府部门。[48]

图8:1946年从山顶远眺维多利亚港

图8:1946年从山顶远眺维多利亚港

复原港口设施的工作分短期及长期措施推行。在即时措施方面,遭炮火洗礼的码头、主要码头、储备运输地区、货仓、沿海地段及船坞遍布港九两岸,急需维修。[49]1946年,港府耗资港币1,300万元推行各项复原措施,当中105万元用于港口重建工程上。[50]在长远措施方面,当局决定就扩建码头及货仓进行测量并拟定计划,同时购置新型港口设备,如蒸汽吊车、拖拉车及叠堆机等。为了确保航道安全,当局旋即重置和安装航标及打捞沉船。[51]1946年初,当局率先于青洲、长洲、油麻地堤道及哥连臣角等地重新装设航灯。[52]

图9:1947年的货船

图9:1947年的货船

香港航运业在战后迅速复苏。行走香港与澳门、广州及广东几个主要河港之间的船只共有14艘,而营运前往内地与海外航线的公司更超过30间。每月停靠香港的船只,由1946年7月的195艘(总注册吨位413,834吨),上升至1947年12月的477艘(总注册吨位667,935吨)。[53]香港战前共有逾600家由华商兴办的工厂,虽经战火摧残,当中约六成凭藉航运业的支援,相继于1946年底前恢复运作。[54]不过,好景不常,由于欧洲的复元速度异常缓慢,加上原材料价格波动,本港经济在1946年中再次出现阴霾。香港中英工业委员会(Sino-British Industrial Committee, Hong Kong)于其时成立,大力协助航运及贸易业界开拓太平洋地区的业务及航线。虽然面对东亚及东南亚国家的竞争,战后的香港凭藉工业化得以成功重新定位。[55]

注释

  • [36]
    马幼垣:〈与香港光复有关的两个海军问题〉,《靖海澄彊 ── 中国近海军史事新诠》(台北:联经出版社,2009),页477-532。
  • [37]
    同上,页477-532。
  • [38]
    Cecil Harcourt, ‘The Military Administration of Hong Kong’, Journal of the Royal Central Asian Society, 34.1 (January 1947), p. 18.
  • [39]
    James Jolly, ‘Memorandum on the future administration of the port of Hong Kong’, 12 February 1945.
  • [40]
    HKRS170-1-331, ‘Ministry of War Transport’, 1945-1947’, Ministry of War Transport - 1. Memorandum on ..... 2. Transfer of Responsibilities of Craft of ..... to Harbour Master, 14.09.1945 - 31.03.1947, Hong Kong Public Records Office, 35.
  • [41]
    HKRS163-1-56, ‘Establishment of Port Trust’, Port Trust – Establishment of …10.1945-11.12.1946, Hong Kong Public Records Office, 35.
  • [42]
    同上,页37。
  • [43]
    CO129/618/7, ‘Report of the Port Administration Inquiry Committee’, pp.192-193.
  • [44]
    参见 ‘Notice to Mariners (P). No. 1/45. Hong Kong – Information about condition of the Port’, in Hong Kong Government Gazette, 5 September 1945.
  • [45]
    HKRS170-1-569-1, ‘Harbour Master Monthly Report’, Harbour Department 11.03.1946-07.07.1959. Hong Kong Public Records Office.
  • [46]
    HKRS41-1-1782, ‘Losses of Hong Kong Government owned small craft through enemy action’, Losses of Hong Kong Government Owned Small Craft Through Enemy Action – Position as Regards…16.05.1946-10.06.1947, Hong Kong Public Records Office.
  • [47]
    HKRS170-1-189, Estimates 1946-47, Harbour Department, 21.02.1946-25.09.1946, Hong Kong Public Records Office.
  • [48]
    HKRS41-1-3353, ‘Vessels in the service of the Hong Kong Government owned by various Disposal Authorities’, Shipping – Vessels in the Service of the Hong Kong Government Owned by Various Disposal Authorities 23.05.1947-03.03.1953, Hong Kong Public Records Office.
  • [49]
    C. R. Janvrin, ‘Report on rehabilitation of the port of Kowloon-Hong Kong on a short and long term policy’, 20 October 1945.
  • [50]
    《复员的香港》(香港:中华出版社,1947)。
  • [51]
    Janvrin, ‘Report on rehabilitation of the port of Kowloon-Hong Kong on a short and long term policy’.
  • [52]
    HKRS170-1-569-1, ‘Harbour Master Monthly Report’, Reports – Harbour Department 11.03.1946-05.06.1947, Hong Kong Public Records Office.
  • [53]
    同上。
  • [54]
    《复员的香港》;王楚莹:《香港工厂调查》(香港:南侨新闻企业公司,1947)。
  • [55]
    刘蜀永:〈工业化的实现〉,《20世纪香港经济》(香港:三联书店,2004),页163-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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