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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九节
帝国衰微、海盗横行
作者:谭广濂

中国自明初逐渐失去海上霸主的地位,科技与创新领域停滞不前。对于一个拥有4,500公里延绵海岸线的国家来说,清政府的水师人数远远不足、战斗力与防御能力极度薄弱、统领阶层也完全没有做好保障沿海安宁的准备。随着人口增长,农耕收成不足以应付需求,如何使人民温饱已成为刻不容缓的问题。部分民众愤然加入海上不法分子的行列。乾隆末年(1736-1795),海盗开始联群拦截商船。在广东以东与以西的海盗活动逐渐扩展到珠江三角洲的中心地区。海盗建造的船只速度更快,且火力更强,匪帮人数亦快速增长。至嘉庆年间,以郑一为首的红旗帮掌控了超过200艘船;而其竞争对手郭婆带率领的黑旗帮,则拥有超过80艘船只。清朝水师相比之下,无论规模或实力皆显得望尘莫及。

海盗定期侵扰村落进行掠夺,更在其盘据的海域设立了「海关站」,向通过的货船收取税费,令一般贸易商危机满途。船东无奈只能支付「保护费」,才能安全通过。广东话常将这种行为称为「打单」。[35]

嘉庆十年(1805年),海盗占据大濠岛(今名大屿山)作为进攻三角洲地区的基地,随之而来的是海盗与水师对立的大规模海战。嘉庆十三年(1808年),军方舰队在位于深圳对出的孖洲之战中被海盗歼灭,司令林国良身亡。同年八月,另一支由副司令林发率领的舰队在虎门附近进行巡查,受到海盗突袭,损失数十名水兵与六艘船。[36]

嘉庆皇帝任命钦差大臣百龄前往剿盗,平息地区骚动。百龄无力建造更强大的船舰来增强水师实力,惟有封闭省内所有海港,不准船只进出,又禁止向海盗提供补给品,而此策略亦渐见成效。当海盗食粮逐渐短缺,他们只能更加频繁地掠劫村落,迫使居民与官方联手抵抗海盗。不久后,郭婆带归降百龄。

郑一死于一场台风后,其妻郑一嫂与张保继承了红旗帮。1809年,红旗帮蹂躏丰饶的三角洲地带,包括香山、东莞和新会等县,又恐吓居民,掠夺他们的农作物,作为船上的补给品。其后张保与郑一嫂及部分海盗船队沿珠江而下,集结在大屿山的东涌湾,或许是盘算下一步行动。

这消息很快传到百龄耳中,他连忙召集战船舰队(其中包括六艘驻澳门的葡萄牙战船),并即时封锁东涌湾口。无奈百龄的船舰火力不足,观察风势后,水师在一艘旧船上放火并让它漂往海盗船队,可惜风势很快转弱并改变风向,张保趁势在黑暗中强行突围,并乘风驶离。[37]

虽然这场著名的东涌之战未分胜负,百龄对张保一党所施加的压力已生效。不久之后,于1810年初,张保向百龄释出投诚意愿,表示愿意接受招安条件,并领红旗帮归降清廷。百龄果断地把握张保投诚的契机,同时派遣原来由张保与郭婆带率领的大批船队,围攻仍活跃于广东西部的海盗。此后华南沿岸大致回复平静。

尽管百龄的招安策略奏效,小规模的海盗活动在英人接管香港前仍持续地进行。

注释

  • [35]
    卢坤、邓廷桢:《广东海防汇览》,卷34,方略23,禁奸一(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9),页878。
  • [36]
    郑广南:《中国海盗史》(上海: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1998),页307-309。
  • [37]
    东涌湾围攻之役过程简洁描述于:Dian H. Murray in the PhD thesis Pirates of the South China Coast, 1790-1810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7), pp. 13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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